終究會結束的生命,回到原點。輪迴。
 
 


 
琉感激地對修猗一笑,他的清醒引開了烏艾達的注意力。既然有新的事情介入,相信烏艾達應該很快就會忘了剛才發生的事。
 
「把這杯水喝下去吧。」
 
「謝謝…」
 
修猗狐疑地看了一眼琉,心想對方不像是壞人,所以乖乖把聖水接過來喝掉。
 
「小修,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?」
 
「咦?」
 
烏艾達歪著頭雙手趴在木桶邊緣,濕潤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的,讓修猗覺得好可愛。看到修猗搖頭,烏艾達才又繼續說下去,「不用害怕喔,我跟琉不是壞人,只是想要幫助你。你和那位…呃、追你的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呢?如果他虐待你,我們會幫你想辦法的!」
 
修猗有些動容地看著烏艾達,輕聲地說:「不用了,謝謝你。」

「小修?」

「如果這就是北之民一族的命運,那麼,我既不逃避也不閃躲──直到神來接我走的那一天到來。」
 
琉恍然大悟地抬眸,觸見修猗那雙紫色眼瞳,心上剎那失序。
 
帶著悲傷顏色的紫水晶。那是曾經在戰場上所見過的將死之人才有的眼神。
 
冰冷,孤絶。




一種金屬摩擦產生的銳利聲響喚回琉的思緒。

他和尤克來到拘留房。

那名壯漢看到琉便瞪得老大眼,琉懷疑要是他們之間沒有鐵欄隔開,壯漢肯定會撲上來撕裂他,就像他對待他的鞭子一樣。

「已經確認過了,那『北之民』確是這傢伙的奴隸。合法立約。」

尤克晃了晃手指夾著的契約書,遺憾的嘆口氣。言下之意,就是沒辦法將壯漢定罪。畢竟,奴隸並無人權。

將契約書大約瀏覽一下,琉輕哼一聲,「把人當作商品販賣…首都中竟然容許這種事情?」

「欸,拓京的情況算好的了,其他地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『北之民』…」瞥見琉寒黑著臉,尤克縮下脖子調開視線,「琉,你要知道……瀧王也才剛登基不久,不可能說一下子就把前代遺留的陋習完全拔除。」

聽尤克提及瀧王,琉的臉部不禁柔和許多,但還是很臭。

「所以你打算放這傢伙走了?」

「這個嘛…」

治安官的身分讓尤克也很為難。琉背著手,緩步走在不大的空間內繞圈。絕對不能輕易就放人,這樣壯漢一定會要回他的奴隸,修猗。由此次情況看來,修猗遭受類似的虐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怎麼可以放任他繼續下去……

「可以放我出去沒啊?警官。」壯漢拍著鐵欄,口氣粗魯地問道。

「別吵!」尤克端起警官架子可是中氣十足。「你什麼時候可以走,由我說了算!」

「喂喂喂~有沒有搞錯啊、警官,我又沒犯下什麼大罪,你幹嘛關我關這麼久?!」

「少囉唆、你這傢伙──」

「侯隆。」

尤克正想開罵,琉的輕聲呼喚讓他以人類極限快速地轉頭過來,「琉,什麼事?」

「請讓我跟他獨處一下。」

「咦?可是…」

喔喔,有人要完蛋了~基於治安官的立場,尤克狀似猶豫的托著下巴,義務性地問:「你確定不需要我在場?」

琉輕輕揚眉,沉潛的藍不容拒絕地沉默。

擺擺手,尤克轉身,「那,記得手下留情啊。」

琉不可置否的笑一笑,等拘留房終於只剩下他和壯漢,也不急著做什麼動作,倒是將一旁的木椅拉過來率性地坐下,雙手環抱,就這樣與壯漢互瞪。

雙方僵持許久,壯漢最後沉不住氣,抓著鐵欄朝琉叫囂:

「喂!臭小子,你到底想怎樣?!有種就放我出去單挑啊!!」

「單挑」兩字令琉瞇起黑藍眼眸,輕扯嘴角,心念一轉,故意用很無害的可愛表情歪著頭,問:「你很想出來嗎?」很成功地讓壯漢看呆了。這也難怪,畢竟是跟烏艾達學的嘛。

「…哼……哼、我一出去,就要你好看!」壯漢懊惱地氣虛掉一半。

「好呀。」

「啊?」

「我讓你出來吧。」

話才說完,琉隨手一揮,剛硬堅固的鐵欄竟似液體般溶化,壯漢目瞪口呆地雙手握拳的維持姿勢愣在原地。

「怎麼…搞…搞什麼……」

壯漢總算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太過詭異……空手就能讓韌性絕佳的皮鞭斷裂,牢固的鐵欄溶化……這…這…到底是怎麼辦到的?

「吶,大叔,聽過南國傳說嗎?」琉天外飛來一筆地問。

「南國……魔法之都?」

「哦~你知道的嘛。」

「難、難不成…你…你…你……是……南國人?」壯漢逐漸面露懼色。

「也應該聽說過南國和北方長古簽訂的盟約吧。」

琉緩緩站起,走到壯漢面前挺直了身,即使兩人身高差距很大,壯漢卻被琉的氣勢壓倒,尤其琉還刻意提升自己的靈力使全身泛出視力可辨的白藍光。壯漢再也支撐不住,粗壯的雙腳砰地跪地。

很久很久以前,魔法之都曾經接受過熾亞族的智慧傳授,抑制了血統內難以馴伏的黑暗,因此魔法長與熾亞族長定下盟約,只要北方遭受到任何困難,南國都會無條件伸出援手,照顧熾亞族所守護的人民。

「那個北之民…對你來說…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吧?就算是有古老的盟約在…也不用跟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搶一個奴隸吧?爲什麼……」壯漢雙手撐地,很費力的掙扎著。

「笨蛋,我才不是為了『古老盟約』,只是想提一提罷了。」琉若無其事地收回靈力,如行雲流水般輕鬆,「說這個只是要讓你明白一件事,大叔。」

壯漢狼狽地偷瞪了一眼琉。琉笑得十分惡意。

「修猗,他不再是你的奴隸了。」

那紙契約書就在琉的掌上火舌之中,化為灰燼。




「琉,你是跟那傢伙說了什麼啊?竟然二話不說地就走人,連『北之民』的事提都沒提耶?」

事後,尤克好奇地追問著琉。

烏艾達則開心地拉著修猗的手轉圈,說:「太棒了,小修,你自由囉!」

修猗恍若置身夢中,不敢置信地來回看著烏艾達跟琉。自由?他真的自由了嗎?在之前,他連作夢都不敢想會有這一天。

琉皺著眉,將烏艾達的手搶回來,「烏艾達老師,你今天使用『治癒之光』過度,還沒好好休息,別亂動。」沒想到烏艾達順手抱住琉的腰,整個撲進琉的懷裡。

「琉好棒,你好棒喔!謝謝你…謝謝你~」

「烏…烏艾達…老師……」琉一驚,想推開人卻使不上力。話說回來,有誰捨得推開?

修猗靜靜地凝視琉和烏艾達,眸底閃過一抹曇花一現的懷念,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……

「我也要謝謝你。」他對琉深深躬身。

「啊啊…」琉抓抓頭,不太習慣地點頭回應。「不必客氣,我本來就看不慣這種事情。」何況,烏艾達一定會哭的吧…如果修猗又必須回到那個壯漢身邊的話。

修猗輕搖搖頭,「還是要謝謝你,我真的很感謝。」

「唔,嗯…嗯。」

「那個…忙了一整天,你們今天就到我家吃飯休息吧。」被晾在一旁尤克不甘寂寞地搭上琉的肩膀,「琉,你一定要好好陪我喝個幾杯。」

琉睨一眼尤克,「恕不奉陪,趁時間還早,我們要回去了…」話還沒說完,他就感到手上的重量變沉。「烏艾達老師?」琉哭笑不得地輕喚,可惜懷中的人兒已經甜甜入睡。

尤克見狀,把握機會地說:「琉~好嘛,來我家吧,大夥兒都很『想念』你呢。」

就是這樣子才不想去啊,琉在心中暗嘆。

「好吧。」







(補完)






生亮還是那麼可愛ˇ好小隻啊~~~~~~~~~(滾滾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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