蟹掌櫃的挖坑人生

※改寫2006年的〈故意愛上你〉
※J禁.微虐.錦上/多CP向

【二】


他說：『來我家住吧？』

聽起來並不像問句。

當時，四周充斥聯誼的嬉鬧吵雜聲，上田卻聽得一清二楚。

不是錦戶說得特別大聲。

也不是因為錦戶偎在他耳畔低語那略帶沙啞的摩沙聲音。

而是對這問句感到太過震撼的關係。

上田還因此一時閃神、手中的杯子失去重心向左傾倒，而短路的大腦裡似乎還盤旋著錦戶的聲音，微啟的唇卻無意識地嘀咕著「啊好可惜才只喝了一口」云云。

錦戶反應倒挺快，迅速地將啤酒杯搶救下來，阻止了它以自由落體之勢與地板親吻的悲壯命運。

「笨蛋，你在搞什麼啊？」

錦戶彷彿不覺自己是元兇，笑得沒良。

但，就是那笑容讓上田動搖了──



-



通常，普通成年男女在聯誼過後相約到家裡，意思就是要做「那檔事」──這套定律同樣也適用於同志身上。

然而跟著錦戶回到他家，上田尚處於呆滯狀態中。

這個問句，到底是開玩笑的成分多呢？還是認真的成分多？

雖然上田對八卦沒啥興趣，但偶爾會聽見週遭在談論錦戶這小子的事情。他從沒聽說過他有這方面的傾向啊…私生活方面的傳言，泰半都是跟女生交往、分手，而且他外表上看來也比較像喜歡女生的異性戀，這樣一個正常的男生，向自己提出同居到底有何用意？上田怎麼也想不透…

「怎麼樣？」

「……什麼…怎麼樣？」

錦戶的問題將上田拉回現實。

發現自己一直在發呆，上田感到不好意思地別過頭，也藉機環視了一下四周。

「好雜亂的房間…」

該怎麼說呢…很符合眼前居住者的風格？像他現在的穿著…好看的人只要穿著T恤和牛仔褲，就足夠了。即使是很隨便的搭配，也能說成是帥氣。

「因為剛搬進來，開學後又很忙，沒什麼時間整理房間…」

錦戶端了兩杯熱茶過來，從廚房到客廳的短短距離內，他很巧妙地跨過書籍和CD之類所堆疊而成的層層小山。

錦戶綻出一記燦爛的笑，「我是『真的』在找室友。」

聞言，上田忍不住臉紅。

這傢伙……傳言果然不假，好差勁。哼，好吧，是他自己想歪了…但在那種氣氛下，那種說法…不能怪他誤會吧？

悶悶地，上田啜了一口茶，「啊…真好喝…」

聽到讚美，錦戶揚起嘴角。

「如果你住下，每天都可以喝到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考慮得如何？」

「你…為什麼會突然找我談這個？」

還是先弄清楚對方的目的吧…上田並不喜歡被人弄得團團轉。

「沒有為什麼…只是覺得你可能會答應。」

「應該會有很多女生願意跟你一起分攤房租。」

「我不跟女生住，太麻煩了。」

「你又知道跟我同住就不會麻煩？」

「至少，就算發生關係，你也無所謂不是嗎？」

瞬間，上田才發覺錦戶清俊臉龐上的笑容，帶著邪氣。

錦戶的臉雖然尚存稚氣，表情卻很大人。身上明明沒有同志的味道，卻故意裝得好像什麼都懂，自信滿滿的態度，讓上田心裡有些窩火。

興起一股想要征服他的衝動──

「條件呢？」

「如你所見，1廳2房附衛浴設備和廚房，分你一間房，所以希望是五萬，含水電，飯錢再談。」

呵…只是找「室友」啊？

上田緩緩地跨坐到錦戶腿上，一手環住他的頸，一手將右方的髮絲攏到耳後，風情萬種地凝視著相似的黑瞳…

「床上服務呢？有嗎？」

低沉柔和的嗓音伴隨撩人醉意，潛意識裡的寂寞心靈想被解放的輕佻感覺無端地被挑動起來…

「……」

錦戶皺起了眉，表情變得嚴肅，若是平常，上田也許會退卻，然而…已經停不下來了…

他懂什麼？他又知道些什麼？

正常的男生…大家可以玩在一起，又可以交朋友…這是在自然不過的事情。可是對上田來說，就算喜歡身邊的人，也不能說出口，只能默默放棄。假如喜歡上的一樣是同志，偏偏又僅止於肉體上的關係而已。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戀人，現在卻失去了他…一再地重複著悲傷的戀情…

這種既無奈又苦澀的心情…他哪裡會明白？！

突然間，上田想毀了錦戶──

有種豁出去的勇氣油然而生，上田的雙唇就狠狠緊緊地壓在錦戶的雙唇上。

「唔……嗯……」

錦戶一開始掙扎著，但很快就放棄了。

唇舌在雙雙喘息中交纏、戲鬧…許久才分開。

「真有趣的吻功…」

上田眨了眨眼，伸舌緩緩舔舐上唇，有點意外地看著因缺氧而漲紅了臉的錦戶──

「你是初吻？！」

怎麼他不是遊戲人間的浪子嗎？上田有點慌了，看著垂著頭咳嗽的錦戶。

糟糕…對於初次接吻的人來說…剛才的舌吻似乎太過激烈了…

「你…還好吧？」

稍微抬起頭的錦戶瞪向他，眉宇間有著複雜的情緒，可是凝視上田的眼神卻能釋放出一萬兩千瓦的攝魂力道，驚訝之餘，上田已經被錦戶撲壓在沙發上。

「這是第二次了…」

「咦…？」

因為突然被往後推倒，上田一時間還不曉得該如何反應…

「雖然我不知道你誘惑我的目的是什麼…不過…如果你真的很想要，我也樂意奉陪，只是我不會太溫柔。」

說不出話來，方才接吻分明是那麼地青澀…此刻，上田卻覺得自己好像開啟了某個鎖，放出野獸一頭──

無所謂…上田無畏地淺吻了一下錦戶的臉頰。

他想證明給錦戶看…他不怕的，他不需要他溫柔以待，溫柔只會讓他深陷…所以，還是免了吧！

他現在要的是──

「抱緊我。」

於是，兩人身軀陷入柔軟的沙發中。

然後他們…緊緊擁抱彼此。

既不算溫柔，也不會很粗暴…

強而有力地結合在一起，上田閉上眼，不在乎錦戶一點前戲都沒有的擁抱，恍惚中囈語著：再抱緊一點…

好痛、好痛…

彷彿初次做愛時深刻奇幻的痛感，痛苦得簡直就像戀愛似的，反而有種很舒服的感覺。

就一起墜入地獄吧，徹底享受悖德輕輕釋放的無聊快感，趁彼此沉溺著不能自拔的時候狠狠狂歡。

除了體溫，請不要有多餘的期待…

你不會愛上我。

我也不會。





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