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改寫2006年<故意愛上你>
※虐文.J禁.錦上/多CP向





【三】



在汗水和寂寞重疊交織之中,他用力一挺腰,將像火熱的刀刃插入他的體內。

他也像被殺害似的弓起身子,向後一仰。

將之玷污、將之毀壞…

這種血跡斑斑的性愛,俯拾皆是。不值得悲傷。




直到上田終於受不了發出小動物受傷般的低鳴昏去,錦戶才從狂亂的快感中驚覺,他急忙退出,低頭一看,分身上居然殷紅一片。

以往被溫柔用心鬆弛的部位,在這次沒有做任何準備的魯莽結合中被撕裂,淌下血絲。

再怎麼沒經驗,亮也知道他傷了上田。他緩慢地低頭俯瞰著痛暈過去的上田那張蒼白而美麗的臉,垂著雙眼露出十分悲傷的表情。

「……龍也。」

明明是被抱的人,卻像他在抱別人一樣。亮可以感覺得到,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影,在緊緊的擁抱中,上田悄悄地將指尖繞上他的背時,沒有喊出聲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。

亮讓手指從那滿是淚痕的臉輕滑向脖子,用乾澀的聲音低沉說道:

「你還想著他嗎?…還在談這麼悲傷的愛情嗎?」

會想他,想到流淚嗎?

-

翌晨,上田醒來,是在乾淨的床上。

全身赤裸,而且痠痛不已。他掀開溫暖的棉被爬坐起來,搔了搔後腦杓,才用修長的十指將遮住眼睛的頭髮往後一梳,露出了微微紅腫卻依舊靈動漂亮的雙眸。

昨晚…做到一半他就昏死過去了…

果然,藉由酒精做激烈運動是種自殺的行為。

幸好他今天沒課,可以裝死。

不知道錦戶後來是怎樣解決的…沒把他丟在冰冷的客廳沙發上,看來還不算太冷血。

白色床單和棉被有著清新的洗潔精味道,這張床在等著新主人,然而,它大概不曉得會是他這樣一位骯髒的人吧…

當錦戶一進入體內,上田就後悔了。

他們到底在做什麼?

又不是戀人,也算不上是朋友,這種莫名奇妙的關係要如何解釋?

如果還尚存一些理智,該喊停,應該將對方推開。

可是對錦戶,他怎麼就毫無招架之力呢?

是那雙澄澈的眼眸作祟嗎?

錦戶忠於自身的慾望,那他呢?

真想不到,竟然是勾引人那一方輸了。上田甚至不敢直視那雙眼,不敢去看映在錦戶眼中的會是怎樣的喪家犬。

突然間,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,上田將臉埋進雙腿間的棉被裡。

還是…拒絕吧……那個同居的邀請。

在這種肉體與心靈崩潰分離的狀態之下,會分不清受到傷害的是誰,又是誰…在製造傷害。

他是在遷怒沒錯。將錦戶當作代替品而臨時興起的纏綿,卻只做到一半就…

這種「室友」,錦戶大概也想重新考慮吧?

上田自嘲地笑了笑,毅然下床往浴室走去。

【浴缸放好熱水了,你梳洗完泡一下身體。】

洗手臺的鏡子上貼著醒目的黃色便利貼,上田愣愣地看著那流利漂亮的字體,沉默了幾秒不由得微微失笑。

這傢伙到底算不算溫柔啊?

用的還是命令句咧。

上田依言打開浴缸的蓋子,果真有一股熱霧上升。

不適的身體立刻被喚醒,那部位也隱隱作痛著。用手試了一下水溫後,明白自己的身體在抗議了,上田便從善如流地泡了進去。

「啊…好棒…好舒服喔…」

像個小孩子似的,上田開心地用手指彈著水面,濺起朵朵小水花。嗯,能有個這樣的浴缸泡澡真不錯。錦戶那小子還真會享受啊!

過了一會兒,上田換上錦戶幫他準備的浴袍,緩步移動到客廳,對錦戶又有了新發現──

「日…日式早餐?」

上田一臉震驚地看著餐桌,幾秒後才慢條斯理的拉開椅子坐下來用餐。也瞥見桌上的便利貼。

【因為我要吃,就順便做你的份,不准剩下。】

怎麼也無法想像錦戶那樣的人會做飯。

一臉冷酷、性情陰晴不定的錦戶,擺明就該是君子遠庖廚的類型啊!比起居家型的男人,花花公子、負心漢之類的還比較適合他吧?至少從外表上看來是這樣沒錯啊。

不過,上田現在重新認識到傳聞和事實有很大的不同。

先別說其他的,光是昨晚…那小子根本就沒多少經驗嘛…

一想起錦戶那笨拙又有些粗魯的動作,上田就忍不住擰眉,那傢伙哪裡像是傳聞中的情場浪子啊?害他痛得死去活來,最後還昏過去。這樣要如何去討好女人?在性方面,女人可是比男人還挑剔的呢。

用完早餐,上田順手收拾了一下桌面。

「總不好意思白吃…」

於是又幫忙洗碗,大致整理完之後,換下浴袍,穿上昨晚的衣服,有點不捨。為何不捨他也不知道。

這裡只是他睡了一夜卻沒什麼記憶的房子啊,總之,上田還是環視了一會兒,隨後,瀟灑地走向大門,準備離去──

【副鑰匙留給你,記得把行李帶過來。】

大門口上,貼著錦戶留下的最後一張留言。

大概是趕時間吧,紙條因為沒黏緊而微翹,上田足足凝視正前方十秒,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,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。

老天,錦戶亮這傢伙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啊?

-

第一堂課,錦戶難得地出現在教室裡,只是揀了個靠窗的溫暖位置,然後光明正大地睡覺。

微風混著清晨沐浴的香皂味往四周散開…

「欸…錦戶君身上好香喔…」

「廢話,他肯定又是在哪裡跟女生過夜啦!」

「對啊對啊…八成是一夜沒睡,所以才在早上洗澡啦…」

「哇…一夜沒睡喔!太強了吧…」

「拜託~因為他是錦戶亮啊!」

「說得也是啦…」

就這樣,細細碎碎地不停猜測,笑得曖昧且閒得無聊的眾人之間流傳。

其實也不能怪他們這群八卦男女,畢竟當事者錦戶從不提及自己的事,總是任由大家去想像,大家對他的好奇心,卻是佯裝不知,也沒特別澄清過任何傳言。

願意真正去瞭解他的人很少。

因為想靠近他的人,總是會被嚇退,就算是錦戶帶著笑容,那種笑容也是帶著排拒意味,無法接近。

通常能經過考驗(笑)留在錦戶身邊的朋友,只有兩種,一種是懂得保持適度的距離、不會太黏又談得來的人,另一種就是比他還自我、完全不怕死又神經大條的人。

「小亮、小亮~走啦、我們一起吃午餐吧!」

足足睡了四節課,錦戶卻還是一臉低氣壓的瞪向來人。

「笨蛋仁,不要那麼大聲地叫我名字!」

赤西仁一如往常地當作沒聽見,湊近過來。

「咦?小亮,你的臉色不太好耶~」

錦戶閉著眼,一把抓住赤西的臉,往旁推開。

「你太靠近了…我昨天沒睡好…頭很痛,別吵我。」

「欸~你真的是縱欲過度啊?」

此話一出,還留在教室的一群人不禁抽了一口氣。

「啊?」

錦戶揚起了眉,低沉的聲音含著隱怒。

「他們都是這麼說的啊…」

赤西無辜地指了指身後,頓時,後方傳來許多碰撞桌椅以及道歉的聲響,等錦戶睜開朦朧睡眼,看清楚赤西所指的方向後,教室早已空無一人。

人作鳥飛散,大概就是形容這種情況吧?

赤西仁拍著膝蓋大笑,「啊哈哈哈…看看你、竟然能把人全都嚇跑!真是太厲害了!下次試試看摩西分紅海那招吧!」

「什麼跟什麼啊?」

醒了大半的錦戶無奈地嘆笑。拜託…他真的有那麼恐怖嗎?

不喜歡對陌生人陪笑臉,就被貼上「冷酷」的標籤,他無力阻止別人怎麼樣看他,也無意去阻止,反正這樣一來,也省得一些麻煩。倒是他的私生活被傳得那麼沸沸揚揚,還真的是有點莫名其妙。他如果真有這麼濫交的話,那可能到現在還不出事?

叩叩…

聽見有人輕敲玻璃窗,錦戶轉頭過去,揚起了少見的溫柔笑容。

「內,P呢?怎麼沒跟你一起來?」

將窗打開,錦戶問著難得獨自一人的內。

內露出帶有一絲寂寞的微笑,「P被教授叫去幫忙了,他說會慢點到,所以要我們先去餐廳。」

「真是的,他就是不懂怎麼拒絕老頭們。」

錦戶憐惜地摸了摸內的頭。

內雖然比錦戶高出許多,但很多地方還是跟小孩子一樣,而錦戶也自然地將他當成弟弟看待,一點也不在意這樣的舉動在外人看來是多麼奇特。嘛、就像是小弟弟在當大哥哥的感覺?

不甘寂寞的赤西過來插話,「可是,小亮你也很受老頭們歡迎啊!」想他每次被那群老頭抓到,都是被囉唆、叨唸很多呢!活像是在學校裡多了好幾個媽媽一樣,哪像小亮總是被請吃飯啦、獎勵之類的,真是差別待遇。

錦戶開始整理書包,「我嘛…跟P是不一樣的,OK?他是真的很受倚重。」

內點點頭,「畢竟你們一個是學生會長,一個是全學年的第一名嘛!」

感覺到異樣的情緒,錦戶握住了內的手,「內…趕快養好你的身體,這個名次就會是你的。」

三不五時就得跑醫院,動不動就必須住院觀察。在醫師勉強同意下,抱著虛弱的病體來上學,錦戶都不曾聽內發過牢騷和埋怨,因為內很喜歡學校,很想跟大家一起讀書、學習、考試,而不是躺在病床上,看著四方形的窗戶,渴望著外面那片蔚藍。

然而,對錦戶的那句話,內只是笑而不語。

這時候,就連「嗯」都說不出口了。


他自己的身體,他自己清楚啊。

現在只希望老天能再多給他一點時間,讓他能再多陪伴在他們身邊,P的寵愛、亮的疼惜、仁的真誠,他都無以回報,只能微笑,讓他們安心。

「小亮,快一點嘛!我好餓耶!」

「你閃一邊去啦!妨礙我整理!」

「快一點、快一點~」

「赤西仁,閉上你的嘴!」

柔和的氣氛包圍著內,帶著微笑,內靠著窗,看向充滿春意的校園,心中默數著錦戶和赤西大概可以吵上幾分鐘。

這樣的日子,他還能有什麼奢求呢?

無意識地,內的目光落在一張沒有表情的俊秀臉孔上。

誰呢?

爲什麼用著好似受傷的眼神看著他呢?

…嗯?

不…不對…他不是在看著他…

好像是在看著……

…亮?

凝視那雙漂亮的眼睛,內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懂了些什麼…但又不甚確定…

「內,好了,我們走吧。」

錦戶的叫喚讓內回頭。

「亮…」

「嗯?」

可是,他該告訴亮嗎?

「發什麼呆啊你?」

「唔…沒什麼…」

搖了搖頭,內再往那個人的方向看去,卻已經不見人影了。

是個很漂亮的人吶,內心想。

暗自默記住了那張臉,內打算私下再問問看P。

不知道那個人和錦戶是什麼關係,希望一切都只是他多心了。

神啊,他知道這樣很自私。

但是,請不要、請不要讓別人在這個時候搶走他的亮──


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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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卡呢小螃蟹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